【周翔•朝堂】一枝春
写手的话∶
•将军周×皇帝翔，一发完。
•本文为【九剑】重写版。
•ooc，慎。
一
皇城之中最热闹的不过坊间，青天白日里最过热闹的，还是要数茶楼。
尤其是眼下这种大寒霜雪天，捧着杯热茶斜斜的坐在茶楼之中，炭火不断，懒懒听上几句说书先生唾沫星子直飞的话语，就是身为小民最闲适的光景了。
今日围的人格外多，后头来的找了个地，忙问前头悠闲坐着的，今日讲的又是哪一出？是关二爷的大刀翻转，还是项霸王垓下夜听楚歌寒？
前头的人嘴皮翻了翻，吐出一个完整的瓜子壳，都还不是，今日说的可新鲜，是隔壁轮回的皇帝和他们战神周将军的故事。
后头那人一怔，嚯，宫闱秘事啊？这说书先生也是胆大，万一叫人听去可是两国纷争啊。
前面那人嗤嗤的笑，翻来覆去说的莫须有是要掉脑袋，这板上钉钉的别人家的事，拿出来说上几回，也不算失了风雅。
二
那周将军是何人？乃是轮回国往上数三代也数不出的英豪将军，不说千古一人，至少这前后百年间是找不出第二人。
“却说那周家公子自束发之年便在疆场厮杀，虽年少却胆识过人，至弱冠之年已是战功赫赫，长枪之下亦是白骨成堆。人都说周将军一柄长枪可刺云中月可煞月中仙。偏这周公子端的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，有幸一睹其风采者皆说是一等一的清俊潇洒，不似沙场夺命罗刹，倒像个琼林宴上的探花郎”坊间说书人如是说。
自古温柔乡英雄冢，英雄自当配佳人，可这位周将军，偏偏惹上了最不该惹得那位。
当朝皇帝。
三
前朝周氏独大，说是护国，实则把政，各人心照不宣罢了。
本是皇太子顺理成章的接过他老爹的位置做这个傀儡皇帝，怎奈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，哦不，到底还是孙咬金。
孙咬金不是别人，正是后来以一己之力重新总揽朝政架空周家的皇帝孙翔。说起来是段明君盛世，道出来可就是街头老小的最爱。
小皇帝和这周将军关系，说不清道不明。
有人说小皇帝之所以从与世无争的小皇子上了位，又进出将军府自如，利害关系一目了然。
旁的不知，只知道那年先帝病重，大雪三日，有人瞧见当时还是皇子的孙翔裹着狐裘进了将军府的门，次日晨间才出来，身上的狐裘换成了貂裘，正是周将军亲手猎下的那件。手中还持了支碧色梅花。
只还没出将军府的门，那碧色梅花就被弃置，日出雪融，那梅花已是泥泞不堪。
四
后来？后来那小皇帝就成了新的傀儡皇帝，他那位兄长倒是大度，收拾了行囊回封地，临了还语重心长的拍着小皇帝的肩，苦了你了。
苦？做皇帝是天下第一美差，哪怕是个傀儡皇帝，也足以锦衣玉食万年。
可小皇帝不是等闲之辈，他推行新政，意图再不过明显——他要亲政。
周将军也是大度，竟任着这人折腾，新令颁了一道又一道，律例增增又减，小皇帝却还是小皇帝。倒是百姓喜笑颜开，得嘞，还是个爱民的傀儡！
只那年琼林宴出了事，周将军向来不善言辞，这回偏对一个士子赞赏有加，惹得小皇帝不太开心。
结党营私结在了面前，任谁也是不开心的。
宴散之后周将军追上了遣散了宫人的小皇帝，半天也不知说什么好。
“你不高兴了？”月光溶溶，周将军问道。
“没有的……”后面一个“事”字还未出口，便有一物强行覆上了小皇帝的唇，堵住了他的话。
说过了，这周将军，向来是能动手绝不动口。
一吻毕，小皇帝耳根都泛着绯色。他气结，欲开口质问，一支碧色梅花又先他话语一步生机盎然的现在了他眼前。
小皇帝没了言语，执着着不伸手去接。
什么嘛，还不是人家自己宫殿里的东西。
次日打扫寝宫的侍从在窗外看到了一只开的正好的碧色桃花，不知怎的，过了一晌午，那梅花又直挺挺的立在了小皇帝案前的花瓶里。
五
后来轮回关外百越大军入侵，三月之内连下十三城，闹的人心惶惶。
将军将军，大力气养出一个惊世将才，可不是要这时候用的。
周将军主动请缨前往边塞御敌，皇帝大手一挥，准。
打了胜仗最好，小皇帝想，回不回的来，也不重要。
最好回不来，自己也少了掣肘。
周将军盯着小皇帝的眼睛，不说话，就那么静静看着，似乎千军万马都在对方眸中。
半晌，小皇帝哼哼唧唧的说。
“早点回来。”
周将军笑了，这一笑，还真是像白衣探花郎那样风雅温柔。
“好。”
六
这周将军的名声不是虚的，处到边关就收复了三座失城，速度之快连百越大军也惊了一惊。
军营之内，那些个兵痞看着周将军长枪挥舞，内心也渐渐服了这个看起来书生气十足的小将军。
周将军一日之内三次出兵奇袭，战神名号响彻神州。
轮回大军势如破竹，凯旋只在时间长短。
边关局势已定，周将军先回朝复了次命。
一别两月，正是清明时分。
小皇帝按下别扭，甚至主动约那人去微服。
边关局势大好，皇城也是一派祥和，小贩来回穿插，集市依旧热闹。
孙翔买了包玫瑰山楂糕，闷在怀里，直到一条街快见尾才拿出来递给周泽楷。
“拿着。”孙翔不失了小皇帝的威严。
“这是？”周泽楷没了大将军霸气。
“奖励。”孙翔假意咳嗽∶“你做的很好。”
周泽楷一个笑还未绽出，便听到有人高声喊到∶“周将军！”
是巡游的捕头，恰巧见过周泽楷几面。
这一声喊，惹来行人侧目。
“这便是……咱们的战神周将军？”
“当真是天人之姿！”
赞美声此起彼伏。
周泽楷还是笑了出来，大度的，一个将该有的笑。
他拉着孙翔走出了人群。
“对不起。”周泽楷没头没脑道，紧紧揣着孙翔的手。
孙翔笑了。
有什么对不起？
自己的子民，识不得自己的君王？
谁之过？
七
轮回春日的夜间，实在算不得凉。
可周泽楷偏紧贴着孙翔，灼热的胸膛覆着他的后背。
孙翔也不挣扎，到了后半夜，声音哑哑的开口。
“明日，你回军营吧。”
身旁并无动静。
“六军之中，还是需要你的。”孙翔忍不住补充。
身旁那人长臂一揽，将孙翔整个搂紧。
“好，睡吧。”
八
消息传来的时候，年轻的天子依旧沉着。
他连手下笔迹都不曾断，稳稳回了句∶“朕知道了。”
百越夜袭，火烧粮仓，周将军前去救火，总算有惊无险。
火灭了，却丢了周将军。
次日有将士来报，焦灰之中，发现了一具骸骨。
九
年轻的君王愈加难以揣测。
他不允许任何人提起周将军的事，甚至痛斥了六军联名要求让周将军入土为安的建议。
他本来就有几分骄矜，周将军的事之后更是阴晴不定，饶是新上任的吕将军打了胜仗也是不温不火，甚至将封刀送出，催着本就有些倦怠的部队接着作战。
寝宫外的侍从说，到夜里，寝宫还是留着灯。
皇帝说留着好，留着故人来时，好引路。
十
皇帝催战，前线军情却不容乐观。
百越大军行迹诡谲，仗着地势天险明明只吊着一口气，可偏偏不肯轻易咽下去。
日子长了，难免被寻到反攻的机会。
前线吃紧，收复的七城又丢了三座。
所谓皇帝，总是要御驾亲征的。
如是想着，小皇帝跨上的宝马，浩浩荡荡一行人出了京城。
百越地险，孙翔见到了一望无际的戈壁，白日里很是恢宏。
皇帝督战，六军士气高涨。天子尚不惜命，为臣民者岂敢后退？
临战前本该首将说些振奋人心的话，可小皇帝不会说这些场面话。
孙翔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头，想到了周将军那样寡言的人，这种时候也一定是头疼的吧。
于是他笑了，他对着千万将士说，好好打，打赢了，回去陪心上人喝酒吃肉去。
末了补了一句，酒肉钱我出。
将士们都笑了，笑着笑着，又都笑不出来了。
新鬼烦听旧鬼哭，只有赢，也唯有赢。
十一
轮回大军还是赢了，纵有天险，百越内部自己散了，也就不战自败了。
小皇帝等了很久。饶是对方首将刺中了他的胸口，周将军到底没像话本中一样天降。
于是他撇撇嘴，一反手将战矛插入敌将的心头。
末了抹了把嘴角血渍，声音阴冷。
“杀！”
十一
故事到这，也就结束了。
说书的人终于有时间喘口气喝杯茶，听书的人却不乐意了，半晌给出这么个结局，闹心啊。
“就没有点生死契阔？周将军就不脱个梦借个尸？”底下有人不满的嚷嚷。
“得嘞吧老弟，咱这说的都是一等一的真事，想听神神叨叨的出门左转找贵老头去。”说书人摆摆手。
“没劲没劲。”底下人坐不住了，三三两两收了东西准备回去享用自家婆娘的热饭菜了。
说书人收起折扇，正欲起身，却被人拦住了。
“你这故事不好，我给你说一个吧。”清俊的青年将一锭金子推到了说书人面前。
“哦？这位公子怎么说？”说书人抬眼。
“后来周将军回来了，他们一起度过了，很长，很好的一生。”
番外
孙翔板着张脸，分明老大不开心。
这兴欣民间风气真是跟他们那个老不休的皇帝一样样，这通商协议真是没法签了。
他看着身旁墨蓝衣裳的人，又舒了口气。
故人如旧，谷雨春正浓。
那人似是注意到他的观察，绽出一个清润的笑。
也罢，再有什么，分明已经不重要了。
END•